【楼诚】四十九日（HE版结局）
四十九日
明楼睁开眼睛，习惯性看向墙上的钟，刚刚八点。他好端端坐着，没有伤痕，没有血迹。
明楼捂着眼睛大笑起来，悲怆而讽刺，原来他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
笑声引来了阿诚，青年仓皇推开门，生怕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明楼看到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站起来拿起外套，拉着青年就往外走。
“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明楼沉默，拉着青年到了车子旁边，让阿诚坐上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他不敢说话，他害怕一开口就在没有勇气，去做场孤注一掷的疯狂豪赌。
车开出了城，阿诚没有穿外套，在后座瑟瑟发抖。明楼继续往前开了大概半个小时，那股坚持终于散去，他还记着几百里之外有个随时危险的明台，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太艰难，太痛苦了。
他停下车，走到后座，解开大衣把人搂进怀中，阿诚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惊吓到不敢动。明楼全然不管他，下巴抵在他头顶，把人紧紧抱着，低声讲这些日子的诡异情形。
被抱住的人听明楼讲述这天方夜谭般的奇幻故事，他坚定地从明楼怀里挣脱。
“大哥，我们得去救他，如果因为我导致了明台的牺牲，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阿诚……”明楼说不下去了，眼泪落下来，落进阿诚的心里。他温柔拂过明楼脸，替他擦去眼泪，明楼抓住他的手亲吻，“我不能让你去，你会死的。阿诚，我实在……我舍不得你，我已经疯了，你就当，就当可怜我一次。”
阿诚抽回手，嘴唇贴上明楼的唇，含着他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的嘴唇，温柔地，深情地，亲吻他。
“我知道大哥也爱我，这就足够了，我如果死了，也算死而无憾。我爱您，也爱着大姐和明台，我愿意为了明台牺牲自己。”阿诚替明楼扣上衣服，“我来开车吧，我们要找人接应。”
阿诚坐回属于他的驾驶座，发动了车子。明楼在后座一直沉默。
“大哥，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家，我都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您能懂我吗？”阿诚没得到回应，还是自顾自说下去，“但是有句话我想告诉您，我能为国家和明家去死，但会为了您的期盼和寄托努力活下去，即使再艰难，再多磨砺，我也会努力活下去，上报国家，下敬大姐。”阿诚这次停了很长的时间，他觉得明楼应该懂他的意思了，但鉴于这可能是他的临终遗言，于是他补充完整。
“所以，大哥，我也希望您能为了我活下去，请放下对我生死的执念，抗战还需要您。”
明楼长长叹息，算是回应。
阿诚开车到了城外的联络点，召集了剩下的四个行动队队员，收拾好枪支弹药准备出发。明楼站在门口，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阿诚急了，让队员先上车等。
“大哥，您这是干什么？”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万一……”
“我不会死，如果我死了，循环会重新开始，如果你死了……我还去客厅里找你。”
阿诚无言以对，却不敢问万一我们都活下来，你暴露了身份怎么办。大概这个希望已经渺茫到明楼不愿意再寄予希望。
出发前耽搁了时间，他们没能在明台行动前截住他，到了镇上只听得东边树林里的枪响。一行人立刻下车跑步去支援。
阿诚给明楼唯一的一把狙击枪，他不适合近身作战，只能在隐蔽好自己的提前下提供火力掩护。明楼在阿诚跑开前拉住他，“如果程锦云还要执意去救一个孩子，打晕她。”
明楼这次很冷静，也很清醒，没有想刻意打死谁，除了靠近阿诚的人。大部分时候他都冷静地躲在树丛掩护里，计算着子弹数量射击，透过狙击镜观察战场。
天才如明楼，在那么多次失败的尝试中也练就了洞悉战场的敏锐。他看到程锦云似乎拉着明台要跳出埋伏地，恐惧自脚底升腾，想也没想，一枪射了出去，子弹堪堪擦过明台的脖子，没有伤到动脉，却足够流血一片，打退所有愚蠢的妄想。
程锦云见明台受了伤，立刻把那个孩子抛到了脑后，眼泪汪汪扶着他寻找机会撤退。
明楼从树丛里出来，进入交火地带。阿诚已经发觉明台中枪，跑过去帮程锦云转移明台。郭骑云、于曼丽、黎叔和明楼压制四方火力，四个行动队队员见缝插针，灵活机动消灭小股敌人。明楼的主动暴露，加大了撤离难度，所有在场敌人必须消灭，不留活口，以免后患。
把明台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阿诚立刻折返投入战斗，程锦云帮明台做简单的包扎。
敌人渐渐减少，明楼分神找阿城的身影，看他还生龙活虎地战斗，一点伤都没有。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时间，明楼做了个决定，一边开枪一边往阿诚的方向移动，阿诚注意到他行为，穿越战火和死亡也要来到他身边。
他抽空看他一眼，对越来越近的男人笑了一下，那笑容鲜活明亮如四月春光，足以驱散明楼心头积压的沉郁和疯狂。
明楼加快了步伐，那人近在眼前，他所有的希望和挂念都系在他眉间。然而一种不祥的预兆侵袭了明楼被狂喜冲昏头的大脑，余光捕捉到突然自斜后方闪出来的日军，那颗子弹正要破膛而出。明楼大喊一声：“小心！”整个人扑过去压住阿诚，那个子弹，稳稳地打中了明楼。
阿诚被压在地上抬手给了偷袭者一枪，压在身上的人却已经失去了意识，阿诚心里一片恐惧。
明楼恢复了意识，一阵剧痛袭击了他。这是循环开始时从未有过的迹象。他最后的意识，是阿诚抱着他喊大哥。
他有些不敢睁眼，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五感渐渐归拢，他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手被人握住，稍微动了动之间，那手的力度立刻加强，随机他朦胧中听到有人似乎在喊医生。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明楼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睛，视界清晰后，看到明镜哭红的眼睛，脖子上缠了厚厚纱布的明台。
还有呢……
明楼挣扎着想要起来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不，他只想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那个人。
“你乱动什么呀，赶紧躺好。”明镜上前制止他，把他按回床上。
明楼哑着嗓子问：“阿诚呢？”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然后那张脸出现在他视线里，清瘦憔悴，重重的黑眼圈。
明楼几乎要流泪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今天几号？”
“你都昏迷三天了，还问几号，你要吓死姐姐啊！”明镜说着又哽咽起来。阿诚赶紧劝明台送明镜回家休息。
医生给明楼做完检查，表示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
送走了医生，阿诚这才做回床边，捧起明楼的手护在手心里。
“真的吗？”明楼问。
“什么？”
“我真的已经昏迷了三天？”
“是，今天21号了，大哥，我们都活着。”
说完这句话，阿诚先落下了泪。他不敢跟明楼说，当明楼为他当下那个子弹失去意识时，要不是黎叔拦着他，说明楼还有呼吸，还能抢救，他几乎就要自杀重启循环。
“活着就好。”明楼哽咽到快说不出话，他手上稍微用力往自己身上带了一下，阿诚立刻会意，半身悬空地挤上明楼的病床，侧身虚虚地拥住他，形成一个别扭的拥抱。
隔着很近的距离凝望彼此，呼吸相闻，眼泪都蒸腾出热气。阿诚哭得沉默而克制，眼泪大颗大颗都滚进了明楼心里。明楼自己也不住流泪，他独自在黑暗、恐惧与孤独中走了太久，这个拥抱来得如此晚，却终于还是来了。
阿诚脸埋进明楼的肩膀，眼泪湿了他半边肩膀。
“您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都过去了，我们都活着。”
都活着，多好。
END(1)
这应该不算强行HE吧，哈哈。BE版明天会放出来，如果有人要看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