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爱有来生（完结）
6.
明公馆终于装修完成已经是冬天。冬至这天，谭宗明回父母家吃了团圆饭，到底没忍住还是开着车来宅子兜了一圈，这一次青年没有在门外等着他。
推开大门，打开所有的灯，黑暗的屋子瞬间充满光明。谭宗明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第一次见，却熟悉得如同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手拂过沙发的扶手，拂过墙上的壁纸，每走一步，熟悉的感觉更加深一分。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打开一间房，端庄而素雅的颜色，昭示着这是属于女人的房间，谭宗明走进去打开衣柜，摸了摸里面挂着的黑色缎面旗袍，织物在手心略冰冷，更冷的是落在谭宗明手背上的液体，他发现自己流泪了，太莫名其妙。
“大哥，您回来了。”闻声望去，叫阿诚的青年站在门口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睛闪闪发亮。
“阿诚。”谭宗明快步走过去，想要抓住青年的肩，却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刚刚闪过脑海的念头太快，没来及抓住。青年侧身让他出去，两人下了楼，客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杯。
青年倒了酒，递给谭宗明，两人默契地碰杯。
“大哥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太复古了，一点现代化的东西都没有啊，没电视，也没给我装电脑，我刚进来一搜连wifi也没有，要不工作住在这里绝对舒坦，书房里那么多书。如果是要工作的话，我就不能住这里了。”
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遮掩得很好还是被谭宗明捕捉到，也许是想要得两句夸奖吧。谭宗明放下杯子，对青年笑：“不过我喜欢这里，以后这里是我的家。我有很多房子，只有这一个家。你看那边墙上太空了，改天我们一起去买几幅画回来挂上去。我给你看这幅就很不错。”谭宗明掏出手机点开图片给青年看，随处可见的风景画，波光粼粼的湖畔，茂密的树林，一栋小房子。“这是我理想的家园，湖畔旁，树林边，一栋小屋，佳人相伴。”
青年脸色难看起来，圆圆的眼弥漫着水汽，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谭宗明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青年低头努力控制好情绪，生生把眼泪憋回去。“恩，您一定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也能找到和你在这里相伴的人。”
“哼哼哼，哪儿那么容易啊。现在的姑娘，都是喜欢我的钱，除了安迪，她喜欢我的车。”
青年憋回去的眼泪又浮了上来。谭宗明最讨厌男人动不动掉泪，青年的眼泪却让他心慌得不行，像是天要塌了。伸手想要替青年擦掉眼泪，青年一偏头躲过去，只愣愣看着他，全不管汹涌的泪：“大哥，您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理解你的孤独，有没有人伴你同行，有没有人照顾你。
谭宗明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吃过苦，也享过福，他富有而英俊，睿智又精明，他有真心相待的朋友，有还算不错的家人。他应该过得不错，不，他必须过得不错。但谭宗明知道，他的心里永远空着那么一块，谁都填不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拿一块地方本来装着的是什么。直到遇到眼前的青年，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瞬间涌上心头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谭宗明望着青年：“我很好。”然后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靠背的弧度贴合脊椎，让谭宗明疲劳的腰背能得一时放松。他想起上一次未尽的谈话，又问起了青年：“你上次说要给我将明楼和明诚的故事。”
明诚没有马上开始讲，他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又望了望闭门思过的房间，下定了决心。
“明诚是明楼养大的，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教他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他让一个自闭怯弱饱受折磨的孩子成长为了一个有信仰有理想有能力的男人。明诚敬他爱他，如同世间所有敬爱兄长的弟弟那般。明楼珍爱明诚，也如所有疼爱弟弟的哥哥一样。他们自己行走在悬崖上，一腔报国志，却想着把姐姐和弟弟都安安全全藏在身后保护好。明台被军统拐走时，明楼发了很大的火，但他们都知道拐走明台那个人说得对，他们都可以死，唯独他弟弟不能死吗？所以最后他们真的就都死了，在抗战胜利之前，都死了。”
谭宗明没想到是这样的故事，直觉里这两个人应该有更深的羁绊。也许是青年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和他们有关系吗？”
“我和他们没有关系。您也和他们没有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瞎编出来的故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谭宗明想去抓青年的手，又被躲过，青年站起来拍拍衣服。恭敬地对他鞠了个躬。
“先生，大哥，这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您现在回家了，阿诚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先走了。”
青年转身就走，谭总连忙起身去追，追出门外只见茫茫夜色，漫天霓虹，哪里有什么俊朗青年的身影。
谭宗明倚在门上长久叹气，那一声声大哥和先生频繁在他脑子里响起，无数画面无根无凭地出现又消失，搅得他头痛欲裂。
“大哥！”“大哥。”“大哥……”
走回屋里，他终于有勇气推开楼梯旁边的房门，房间里应该有一张床，放着高矮两个枕头。外间有高大的书柜，装满了书，经济、政治、哲学、历史、美术，拉丁文、法文、德文。那里会有一张书桌，靠窗的地方有两张沙发。那里应该坐着一个青年，看着他，听他说话，给他画画，替他揉肩，和他亲吻。
“阿诚……”谭宗明轻声唤出这个名字，终于明白了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他跑到大厅里，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着：“阿诚！阿诚！阿诚……”
我都想起来了，我是你的先生，我是你的大哥，我是你的爱人。
回应他的，只有吹进门的寒风，一阵比一阵冷。
谭宗明搬进了明宅，没有添置任何电器，无论工作到多晚，都要回来这里过夜。安迪问他，他只说这是他的家，“人，总是要回家的。”
只是明诚，再也没有出现过。
END
（热爱BE的小伙伴可以不用看的）彩蛋：
“谭总，有个叫陈亦度的大学生来找您，说是给您看他的设计。有预约。”
“好，让他进来吧。”
敲门声，谭宗明头也没抬说了声“进来。”
“谭总您好，我叫陈亦度，是《家园》的设计者，我们之前在邮件里沟通过。”
谭宗明抬起头，眼前的清秀少年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透着十二分的灵气和聪慧。他愣了三秒钟，“坐下谈。”
一个小时后，总裁办公室门打开了，陈亦度再三和谭宗明道谢，挥手再见，谭宗明破天荒送人到了电梯门口。
回到办公室，谭宗明打开年轻人留下的简历和作品集。
“欢迎回来，阿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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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说明一下，阿诚没有跟谭宗明说明楼诚的真实关系，是因为谭宗明说他过得很好，阿诚也相信了他的话，既然大哥过得很好，就不再拿旧事打扰他的生活。他的执念散了，魂也就散了。而谭总是在之后才想起前世的。至于陈亦度，是为了给求HE的小伙伴一个念想。可以设想谭总早就看中了陈总，给他投资，助他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开启双总裁模式呀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