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成这样
只觉得老谭喜欢过阿诚意外带感,总比喜欢过安迪好。
痴迷于备胎老谭不能自拔。
说谭宗明喜欢明楼的,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他俩人设太重复啦!
11
谭宗明做了个梦。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趴在宽大的书桌上睡觉,枕着厚厚的书。长长的睫毛抖啊抖,小心翼翼仿佛第一次试着飞翔的蝴蝶。
窗外有高大的香樟树,叫夏日的太阳一晒,暴雨一淋,散发出清冽的味道。雨后凉爽的风穿堂而过,掀起窗边的薄纱,拂过少年的脸庞,也许是脸被挠得痒痒,少年褶皱鼻子胡乱挥了挥手,继续睡着。
直到某一刻,他睁开眼睛,冲眼前的人咧嘴一笑,他说:“宗明哥!”
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尚未清醒的沙哑,如经年流淌的溪水,从时间深处潺潺流淌而来,拂过谭宗明的心脏,那颗坚硬又冷清的心瞬间浸泡得柔软多情。
他看见少年手撑着脑袋冲他笑,一双圆亮的眼睛闪闪发光,鲜活又生动。
阿诚。
一点微光透进卧室,照得室内影影绰绰。
谭宗明从梦里醒来,心脏还残留着梦境中酸涩的甜蜜,他翻了个身,看见熟睡的赵启平,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
半夜醒来,谭宗明再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怕影响赵启平休息,于是悄悄起身去了书房。
谭宗明和明楼一起长大,有许多怪癖也相像,比如书房不准闲杂人等进去。
谭总的书房装修风格跟别的房间不一样,别的房间一水儿的现代主义风格,唯有书房是古典风格,推开门一脚踏进去仿佛穿越回来百年前的沪上世家。
谭宗明找到从前的相册,在灯下重温他的青春。
这本相册里没有一张谭宗明的单人照片,大多数都是三四个人的合影,谭宗明、明楼、明诚,有时候会有汪曼春,有时候有明镜,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张谭宗明和明诚的合影。
谭宗明盯着照片出神,想起刚才的梦。
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明诚了。
谭宗明的青少年时期,明楼是绕不开的人。他曾经怀疑过谭家上一辈是不是欠了明家巨额债务,才要让他带着这么个表面上是乖孩子实际上是混世魔王的两面派一起玩。
可是慢慢的,还玩出点革命友谊。两人智力不相上下,能力不分伯仲,志趣相投,差点结拜。
曾经他俩立志要一起去闯荡江湖,建立自己的三联帮,他们都做陈浩南,打出一片天。
要不是后来明楼捡了个孩子回去,大部分精力花在了养孩子身上,也许这个志向就要成真。
明楼17岁那年在捡了个昏倒在校门口的孩子,他家保姆领养的儿子。
那天放学,明楼和谭宗明一起出的校门,谭宗明迷上了一套漫画,到校门口书店去借书,出来看见不远处围着一堆人,正要挤过去看看究竟,人群“哗”地散开,他看见满脸愤怒的明楼,怀里抱着个孩子。
“谭宗明,快去拦个车,我们去医院。”明楼大喊。
到了医院一检查,两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惊呆了。小孩浑身的伤,青一块紫一块。医生说有这孩子应该是常年被虐待,新伤叠旧伤,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严重的心理创伤。
明楼气到要疯,没想到他自诩正义,还想出去闯江湖,却连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不公都没看见。
两人在医院走廊里,看着医生护士病人来来去去,想着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明楼说:“我回去跟姐姐说,我们来收养他,他绝对不能再回去跟着他养母了。我还要把那个恶毒的女人赶走。”
“你父母过世才一年多,你姐姐又收养了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你家连个能做主的大人都没有,要不还是我带他回我家吧,我肯定把他当亲弟弟看。”
明楼不同意:“我父母虽然不在了,在明家,我还是说了算的。我要多养个孩子,姐姐也不会反对。倒是你,你家又不是你当家,养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了能算?”
谭宗明想想也对,就没再坚持。
后来谭宗明常常想,如果那天他没去校门口的书店瞎逛,那么捡到阿诚的,会不会是他?
如果那天在医院里他坚持着一定要带阿诚回家,那么养大阿诚的,会不会是他?
那孩子跟着自己,他一定会比明楼养得更好。
他会倾尽力量教养他,栽培他,照顾他,保护他。
穿白衬衣的少年被时光刻进了谭宗明的记忆里,哪怕后来明诚上大学、考研、读博,跟着明楼考了公务员进了政府机关,浑身一股照章办事的“体制内”的做派,在谭宗明心里,明诚都一直还是少年时的样子。
穿校服的少年,个头高却很瘦,那校服穿在他身上就空荡荡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可是跑起来起来却敏捷迅速如猎豹,纤瘦的身体里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
谭宗明见过在球场上飞奔带球过人的明诚,下一秒汗津津的明诚带着蒸腾的热气跑到他跟前,接过矿泉水瓶,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半瓶。
他见过给合唱团弹琴伴奏的明诚,有意无意朝观众席飞眼风,一本正经地调皮。
他也见过在自习室里埋头做题的明诚,微微皱着眉,目光安静深远能装下一整片星空。他抬头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被题海困住的少年顿时眼睛一亮,飞快地收拾好书包跑出来。
敲门声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谭宗明,书房门推开,赵启平顶着乱糟糟的头毛,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没好气地抱怨:“大半夜不睡觉你跑书房来干嘛!要密谋颠覆地球政权吗?”
谭宗明赶紧收起相册,几步走出去搂着还不太清醒的人回卧室。
“你怎么醒了?”
“渴了。”
谭宗明赶紧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赵医生靠着床头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嘟嘟囔囔说:“一把年纪了不要熬夜,还当自己小年轻呢。”
“好好好,这就睡了。晚安。”
谭宗明低下身亲了亲赵启平的额头。
周末,出院后精神抖擞的明镜在大宅里摆了席宴请亲朋好友。谭宗明到的时候,阿诚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看见他立刻迎上来,亲热地喊他:“宗明哥,你来啦!”
阿诚带谭宗明进屋,明镜在客厅招呼明堂的夫人,转头看见谭宗明:“小谭来啦。”谭宗明赶紧把礼物递过去,明镜乐呵呵接过来,转头又吩咐:“阿诚啊,去叫你大哥出来,客人都到了他不出来招呼,一点礼数都没有了,还不如明台懂事呢。”
“好的,大姐。”
没到一分钟,没有明台懂事的那位慢悠悠踱步出来,客气周到地和在座的夫人小姐们一一问好。然后领着谭宗明去了花园,明台正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打球。
“要来两局吗?”
“来就来。”
明家三兄弟都喜欢打网球,明镜就在别墅后面弄了个网球场,方便他们随时玩。谭宗明活动活动手脚,跟明楼一起下场。
两位“老人家”来活动筋骨,明台和几个小辈赶紧让出地盘,看他们你来我往打老年球。
然后突然明楼开始扣杀,谭宗明奋力回击,角度刁钻。
一场网球生生打出刀光剑影,明台看着大哥和外人打球,才知道明楼跟他打时,压根就是在泄洪。
打完一局,明楼小胜。两人气喘吁吁,话都没空说,明诚过来一人扔一条毛巾。
“去休息一下吧,大姐说等几个客人到了就开饭。”
明楼让谭宗明跟他去书房。阿诚给他俩泡了茶,没表现出一丁点好奇,顺从地退出去。
“我打算今年开了会之后就辞职。”明楼喝了一口茶,慢悠悠扔出一颗炸弹。
谭宗明冷不丁被呛到,咳到不行。
“你疯了?在政府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明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并不回答。
“你不当官了,要干嘛?回来继承家业?”
明楼摇头:“我准备回江州大学去教书。去经济系做个客座教授应该没问题,剩下的时间写两本书,如我父亲所愿,做个纯粹的学者。”
谭宗明有点牙疼。
“你到底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为了什么?”
“你为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说跟你有关系。”
“你……是为了阿诚?”
明楼微微一笑:“现在的形式,我在仕途上估计不会走得太远了。明家家业太大,姐姐又没结婚,我还是名义上的继承人。你见过富二代的高官吗?所以秋天开会以后,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而且,我身在公职一天,就一天不能给阿诚一个名分。”
“你就为了这个?阿诚要在乎这个,这么多年也不会跟着你了。”谭宗明干巴巴地说。
“他在不在乎是他的事,能不能给却是我的心意。”
“明楼,你……”谭宗明欲言又止,他想问你为什么告诉我,又觉得自己其实知道答案。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觉得我亏待阿诚,觉得他如果跟着你会更好。我还知道当年你去美国的之前曾经试图说服阿诚跟你一起去,可阿城没同意。谭宗明,你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谭宗明不说话。
“你认为是我控制欲太强,让阿诚按照我为他规划的人生轨迹发展,你认为是我干涉阿诚的决定,才让他没有跟你太亲近,继而产生你想要的感情?但是谭宗明,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那个阿诚,是我养大,教育出来的,不是天生天长成这样的。你真的以为他跟着你回谭家,还会成为现在这个阿诚吗?”
谭宗明无话可说,明楼不紧不慢,一句一句把他多年的阴暗面剥开摊在阳光下。
是啊,阿诚的那些笑,那些信任,其实都不是给自己的。他记忆里的那些怦然心动的画面,阿诚目光的投向,一直落在他身边,那里站着明楼。
“谭宗明,十年了,你该放下这个执念了。”明楼说完站起来拉开了书房门,阿诚在客厅里目光正好对上他,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
“大哥,你看谁来了。”
明楼走过去,谭宗明随后也跟着出来。
客厅里坐着四个人,凌远、赵启平、蔺晨和萧景琰。
“明厅长。”凌远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凌院长,赵副主任、蔺大夫、萧……萧同志。”
“噗……”赵启平一口茶水喷了一地。
“启平,你怎么在这儿?”
谭宗明站在明楼身后,跟赵启平大眼瞪小眼。
TBC